刘汉香说:“你听,夜静了,夜一下子就静了。”
是的,夜静了。夜一静,人的呼吸就显得粗了。待冯家昌坐下之后,突然觉得那屁股下坐的不是“汗巾”,而是一座肉做的“火炉”!那还不仅仅是“火炉”,那是“飞毯”,是“迷香”,是“热鳌子”,是“乱麻窝”,是“枣疙儿针”,是蹦进裤档里的“跳蚤”,是七七八/又的虱……只觉得头晕腾腾的,身上汗津津的,档里热辣辣的。
停了一会儿,刘汉香轻声说:“你的脚就不疼吗?”
他头晕,没听清,就问:“啥?”
她说:“你的脚……”
他说:“不疼。磨出来就不疼了。”
她说:“你的脚步声跟别人的不一样,只要你一走我就知道,那‘狠’人来了。”说着,她忍不住“味味”地笑了。
他说:“你笑话我呢?”
她忙说:“不,不是。你的脚步重,吃地。我一听就听出来了。同学多年,你那大茬子步,‘咚,咚,咚’的,夯一样,就像是砸在人家……心口上。”夜越来越暗了,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小得几乎听不见。
他没话找话说:“你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