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东边的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车厢喇叭里传来了广东民乐《步步高》。播音员亲切地在向大家问好,并开始介绍岭南的风情和文化。车厢里三个同道也都醒了过来,我告诉他们我要在广州站下车。
提前下车是一个很敏感的事情。我看见老头和那胖女人都习惯性地往各自的行李架上瞥了眼,可当目光收回时,他们有些不敢看我了。只有那黑瘦女人没有看行李架,显得沉稳的很。
老头问我:那国际友人回信了?
我说:是的,他就在后面那辆武昌到广州的K247里,可他不愿意正面回答我的包是否在他那里。
黑瘦女人靠在车窗边,以一种胸有成竹的口气说,从他不明确回答你来看,他手里还真没有你的包。我看着黑女人,期待着她继续地分析,我觉得这个喜欢看法律书的女人还是有些判断力的。
黑女人看懂了我的目光,她得意地耸了耸肩:我在想,瑞士军刀牌包本身就少,而且两个黑色的瑞士军刀牌同一时间出现在安检口的机会就更少,两个人同时拿错包又在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发觉,这个概率也少之又少。这几个少合在一起说明,你说的那个有你全部家当的包,可能是个子虚乌有的包,现在谁能证明你那包存在?
操,我身边这女人简直就是个女疯子,她言下之意我提前下车是想溜走?说实话,我的身心已经很疲惫了,我不能再用广东话照顾这疯女人老母了,我也照顾不动了,我甚至懒得告诉她我们这列车里其实和我一样的包还很多。这女人昨晚肯定一夜没睡,尽瞎琢磨此事了。逻辑上她并没有错,可如果万事只剩下逻辑,那动物园的猩猩也可能是你奶奶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