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吗?”老人问干女儿。
于絮尔提着脚尖朝院子里望了望。
“都走了;神甫临走亲手把铁门带上了。”
垂死的老人便说:“亲爱的孩子,我的命只有几小时,几分钟了。我医生不是白做的,芥末膏药不会把我拖到今天晚上。”他说到这里,被干女儿的啼哭把话打断了。“于絮尔,你别哭;我说的是关于你和萨维尼昂结婚的事。等蒲奚伐拿着膏药上来,你就到书房去,钥匙在这里;你把蒲勒酒柜上的白石面子抬起来,下面有一个信封写着你的名字,你拿来给我看;要不亲眼看见那个信封在你手里,我死了也不放心的。我断了气,你别声张:先把萨维尼昂找来,一同看那封信,你得向我起誓,也得代他起誓,一定要遵照我最后的意志行事。只要萨维尼昂听从了我的话,你们再宣布我死的消息;那时承继人就要开始做他们的戏了。但愿上帝保佑,别让那些野兽来糟蹋你!”
“好吧,干爹。”
车行老板不再往下听了,赶紧提着脚尖下楼,他已经想到小书房的锁是装在藏书室这一边的。从前他听见建筑师和铜匠讨论这事,铜匠认为要预防有人从临河的窗子进来,还是把锁装在藏书室一边为妙,因为小书房主要是夏天纳凉的地方。当下米诺莱被利益冲昏了头,血都到了耳朵里;他用一把小刀把门锁旋下,手脚像贼一样的快。他走进书房,拿了文件,不敢当场开拆,装上了锁,把一切恢复了原状,到饭厅里坐着,只等蒲奚伐送膏药上楼的时候往外溜。他走得非常方便,因为于絮尔觉得贴膏药比干爹的嘱咐更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