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子想不通：“翻板都可以边凿盐井边娶女人，你为啥不行？”
舒致怀一听就想发火：“要是都去忙着娶女人养娃娃，这口盐井凿得成，除非有鬼！尿尿擤鼻子，两头都抓着，两头都弄不好。如实对你说吧，我舒家几辈人想做的事都没做成，到我这儿已经摸到门槛了，我要这样松手，别说对不起祖宗先人，连自己都对不起。”
舒致怀抬手朝周围荒野指画：“盐都遍地都是我这样的盐工，远的不说，单是最近这一百年间，有几个盐工能挣到一口盐井？五妹子，你扳着指头数一数，有几个？或者说，有没有？”
六
翻板办喜事那天，舒致怀没去，留在坡上和凿盐井匠人一道，在做传动的圆木上拼命来回踩，一个人的喘息声超过几个人。
中途停凿，匠人们取下凿头，换上抓钩，把凿碎在砂锅般大的深洞里的碎石抓出来，倾倒在旁边空地上。舒致怀插不上手，拿起钉耙把碎石往不碍事的地方刨，累得直喘气。凿盐井的领头师傅走到面前他也没停下。
领头师傅直接说事：“她命中不是你的女人才会嫁别人，男人要有成大事的心胸，别把无法挽回的事搁在心上。”
舒致怀被戳到痛处，头埋得更低。
领头师傅说：“等你的盐场开大了，属于你的女子自会找上门来，到那时候，你娶个大房，还有本钱娶二房三房。你看看那些官员和大老板，哪个不是这样？”舒致怀有些发急：“不是娶不娶女人的事。”领头师傅不明白还有啥。舒致怀把到嘴边的话强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