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六年的白石头面对一九六九年牛顺香的出嫁,他开始叙述的又是一种崇高——阿门,上帝,请你原谅我,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何况她那时刚刚十六岁。十六岁的少女像花朵一样开放。而现在她开始在那冬天的日子里——我们已经从一九六九年的春天走到了一九六九年的冬天,我们就知道一九六九年终于要从我们眼前穿过了——蒙着红盖头,骑着小毛驴,一步一回头其实她的头一直被盖着这时回不回头都看不到什么这只是一种情绪的转动和对村庄的留恋而这种转动和留恋却深深打在白石头心上——渐渐地远去了。最后,在一片茫茫的雪地上,我们只能看到一个红点终于连这小红点也看不见了——让我们替三十年前的白石头感到悲哀的是,当他看着这一切开始产生崇高情绪的时候,就像我们不知道他当年的底牌一样,他也不知道当时牛顺香的底牌和尾部呢,他只是看到了污泥之上的荷花和她骑着毛驴踏在雪地上一步步远去,而不知道:
在她出嫁的时候,她身体里已经藏着避孕环
……
于是多年之后白石头在那里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