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德远想到这些曲折和委屈,就骂得越发起劲。他骂得难听,好像那些咒骂真能把贼娃子撕成碎片似的。没有起床的沈美,永远起不了床的老伴,还有周围的邻居,都听到了汪德远的骂声。
消息很快随着汪德远的骂声在断裂带流传开了。人们排山倒海地冲着沈美家拥来。断裂带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老老少少,赶集似的聚在汪德远家那个巴掌点大的院里。
无止境02
有眼尖的人在鸡舍旁边发现了一串并不十分明显,但形迹可疑的脚印。那脚印不是汪德远的,也不是沈美的,是贼娃子留下来的罪证。不过,很快,那一串脚印就不见了,前来的人中大多都莫名其妙地把脚烙在上面,身正不怕影子歪,好像都有心证明自己清白似的。汪德远想到保留罪证的时候,发现那一串脚印已经不知不觉间被他们踩成了一串浅坑。
被贼娃子偷走的鸡现在不过是个空洞的数字而已。人是眼睛动物,群众雪亮的眼睛只好集中在沈美家那只死去多时的狗身上,并且,不时发出哀叹,好像狗早已枯萎的生命能够沿着同情的脚步重新活过来似的。前来帮忙的人都说死亡是会有声音的,但这只狗完全没有,这就奇怪了,沈美家的狗平日里凶得很,要是有人来,老远就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