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路圆圆出去换房间的当儿,顷刻间,神谕一般,我想明白了我为何对她跟随我来这里有那么一点轻微的排斥。其实这种感觉我早就有的,但从来视而不见,忽略不计。生活中的她,就像一条铁轨,永远整饬、笔直。即使拐弯的时候,也保持着某种暗含秩序价值的确定,决不允许旁逸斜出、节外生枝。在我们交往的这段时间里,我有限地了解到她一些成长经历,她的家境是优裕的,父母却是理性的、严苛的,固然这些不影响她在家庭中的养尊处优,却反而更能让她意识到这种严苛暗含的价值。和她不同,我是成绩不好最后才走了艺考,而她却出自对艺术真心的喜欢。本来,她的成绩,上任何一所一本院校都如探囊取物,可她偏偏选择了这里。这种思想的指引下,她自然而然成了学生干部,唯有如此,才能配得上她内心中已经确定的那部分东西。而我,对待生活永远散漫、游离、不着边际、想入非非。
路圆圆不漂亮,也谈不上丑。她圆脑袋、剪发头、五官齐整,那种我们高中时期惯常见到的学习很好的女孩子通常的模样,只不过,她把这种模样顽强地带入大学并继续保持,唯独有些变化的,是她学会了用口红。我总觉得,她思想溢出在行为和表情的那部分凛然的东西,削弱了她本来可以自恃的美,变成了某种僵硬的东西。那部分东西蔚然生长,已成为她性格的一部分。我们交往过程中,她从来不像别的女孩那样,用类似于撒娇的示弱方式以觅得男人的关心垂爱,反而,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认为我喜欢她是理所当然,毋庸置疑,就像高中时期学科课代表收作业时的那种不可通融。不得不说,她真还是让我屈从于她这种不知故意营造还是生性如此的效果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