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总是叫,容易赛过别人去,而且也实在吵人。有一天丘八就骂起来了,说是那小子不准叫好,再叫好,就揍他。他只当没有听见,还是叫他的好。其中有一个丘八,气他不过,走过来,就给了他一个耳刮子。
这在差不多的人,纵不抵抗,也不应该还在那里受窘了。谁知他真有唾面自干的本领,人家打了他一个耳刮子,他脸红都不一红,还是低头听戏,摆了头叫好,这样一来,满戏园子的人都笑了起来了。”梁寒山道:“真有这样一个人吗?这人未免太没有志气了。”贾叔遥道:“你不要说他没有志气,他用情却比任何人还专一。他原是杭州人,家里倒有几个钱。当井兰芬在杭州唱戏的时候,他却是中学堂里一个学生,常常听井兰芬的戏。二人都是青春年少的人,慢慢就认识了。后来井兰芬到上海,他在上海进了一个大学。及至井兰芬回北京,他也转学到北京来。到了北京离家已远,无人干涉他的行动,他于是放开胆来听戏。原先家里每月寄一百块钱来,本来也就够用。他除了学费而外,就全花在戏园子里,他既天天听戏,功课当然赶不上,三次年考,倒有两次留级。在旁人读书被留级,以为是不幸的事,他倒正中下怀,落得借此在北京多待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