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看起来更像是个神父,某种道德导师,但我不愿打断他。
“不过,我咨询过医生,只要治疗下去,他们的智力会继续发展,直到正常。可染上的坏习惯很难再改掉。而且这里的人太多,治疗永远也不够,光提取干细胞的钱就把我老本儿吃完了。我现在只能靠捡垃圾维持基本生活,至少不会饿死。”他叹了口气,走到拖拉机旁,开始拆卸板车。
我知道这时表达同情,或者提出资助物资会更符合社交礼仪。但几番犹豫后,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知道我为什么要弄这个吗?”他没抬头,边干着手里活边问。没等我接过话头,他又自答道:“我儿子是由于车祸造成这里(他点了点脑袋)出问题的,而肇事者就是一个被遗弃的脑复苏病人。所以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关注这个人群,直到儿子接受再生治疗,我觉得应该做点儿什么了。”
“这应该是政府的职责。我们只是纳税人。”
“是啊,”他笑了一下,“可惜政府要做的事太多,总会有照顾不到的。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做。”
“您孩子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问。
“彻底解放了,就在院后的那片花园里。”
好半天,我才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抱歉……”
他摆了下手说:“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去把你的车子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