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辽沙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病床上,穿着病号的睡衣,有点发烧,头上包着用水和醋浸湿的毛巾。他用一种茫然的目光望着走进来的阿辽沙,但这种目光里似乎还显出一点惊惧的神色。
本来,他自从开庭审判之后就变得十分沉郁。有时一愣就是半个钟头,好像在那里紧张而痛苦地沉思着什么事情,忘了身边的一切。即使从沉郁中清醒过来,开始说话,也总是说得没头没脑,而且一定不是他实际上想说的话。有时他满脸痛苦地望着他的兄弟。他和格鲁申卡在一起,似乎比和阿辽沙在一起感到轻松些。尽管他几乎并不跟她说什么话,但只要她一进来,他的脸上就闪出了快乐的神色。阿辽沙默默地在他的床边上坐了下来。这一次他不安地等待着阿辽沙开口,但又不敢问一句话。他认为卡嘉答应到这里来是不可想象的,但同时又觉得如果她真的不来,那以后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阿辽沙懂得他的这种心情。
“听说,”米卡慌忙说了起来,“特里丰·鲍里赛奇把他的整个客店都拆平了:挖起地板,掀开木头,把围廊全拆成了碎片——一直在那儿挖宝,寻找那一千五百卢布,就是检察官说我藏起来的那笔钱。听说他一回家,立刻就疯狂地干起来了。这坏蛋真是活该!这是这里的一个警卫昨天对我说的,他是那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