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四肢发热,慢慢地脑袋昏沉,接着,喉咙发干,浑身骨节酸痛非凡,连在床上翻几个身,都感到有些周转不灵。鼻子里喷出来的气息,就如两道火焰一般,满腔子里的温度如何?这也可以不言而喻。因为心里烧热的缘故,便想喝一点水下去压压,可是提起精神来叫了两声,却有字无声,叫不出去。当然老听差在楼下也不听见,盖着的棉被,犹如炭炙过一般,睡在被里,几乎骨头都被燃烧着了。
翻了两个身,人又昏昏沉沉地睡去,自己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候,睁开眼来,只觉得电灯光线刺目,喉咙里更是干燥不堪,头脑子让热气熏蒸着,抬动不得,这大概是夜深了,要叫人是叫不着的,这渴是实在忍不住了,就一只手托了头,伸了一只脚到床下来,不料只这一只脚伸下床来,身子都是转动不得,试了半天,依然下不了床,把那只脚依然缩到被里去。
过了许久,身子虽是动不得,然而心里却是明白的。心想,害病不要紧,害病在这一所空楼上,假使现在咽了气死了过去,又有谁人知道?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为什么嫖娼嫖成这个样子,还是对人示威呢?还是自己对自己泄愤呢?自己死了,也吓不了人家一眨眼。自己走错了,大可以回头,又何必拼命地再向错路上走。然而这一些事情,都是为了那个米锦华女士,设若没有她那一幕恋爱剧,决计不会使自己变更态度的。我若是病好过来了,一定要对付这女人一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