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裴日冷先生,你是有地位的人。我完全相信你,你认为什么时候应该来看她,尽管来。求你救救我的女人;我多爱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因为我家里什么都藏在骨子里的,那些事把我心都搅乱了。我有我的伤心事。兄弟一死,伤心事就进了我的门,我为他在巴黎化钱……化了数不清的钱!而且还没得完。再会吧,先生。要是我女人还有救,请你救救她,即使要我一百两百法郎也行。”
虽然葛朗台热烈盼望太太病好,因为她一死就得办遗产登记,而这就要了他的命;虽然他对母女俩百依百顺,一心讨好的态度使她们吃惊;虽然欧也妮竭尽孝心的侍奉;葛朗台太太还是很快的望死路上走。象所有在这个年纪上得了重病的女人一样,她一天憔悴一天。她象秋天的树叶一般脆弱。天国的光辉照着她,仿佛太阳照着树叶发出金光。有她那样的一生,才有她那样的死,恬退隐忍,完全是一个基督徒的死,死得崇高,伟大。
到了一八二二年十月,她的贤德,她的天使般的耐心和对女儿的怜爱,表现得格外显著;她没有一句怨言的死了,象洁白的羔羊一般上了天。在这个世界上她只舍不得一个人,她凄凉的一生的温柔的伴侣,——她最后的几眼似乎暗示女儿将来的苦命。想到把这头和她自己一样洁白的羔羊,孤零零的留在自私自利的世界上任人宰割,她就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