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何不博学得?若不博学,气质纯底,将来只成一个无见识底呆人。若是意思高广底,将来遏不下,便都颠了。
博学便是要向外穷理。只教人识心,把向外的门关了,又无异是把心也制死了。所以说:
若只收此心,更无动用生意,又济得什么?
又说:
心要活,活是生活之活,对着死字。活是天理,死是人欲。
人心向外识理是活的,是天理自然。若闭门兀坐,块然牢守此心,求其静定,那反是人欲,反而是死了。朱子对身心内外之辨,亦有极透辟的解答。他说:
身心内外,初无间隔。所谓心者固主乎内,而视听言动出处语默之见于外者,亦即此心之用而未尝离也。今于其空虚不用之处,则操而存之,于其流行运用之实,则弃而不省,此于心之全体,虽得其半而失其半矣。然其所得之半,又必待有所安排布置,然后能有,故存则有揠苗助长之患,否则有舍而不芸之失,是其所得之半,又将不足以自存而失之。(《文集》卷四十五《答杨子直》)
此种见解何等爽朗?正为当时一辈学者,把孟子“存心”“收放心”云云的真实含义误解了,认为心即是理,只要把此心收回存着,便是把柄在手,一了百了,所以朱子说:
只存此心,便是不放,不是将已纵出了底依旧收将转来。旧底已是过去了,这里自然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