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在难熬的等待中,天色终于放亮。第一缕曙光透过竹林照射在石庙上,公蛎这才看到石庙中间的镜门之上,隐隐透出“镜庙”两个字。而庙里的石台上,摆着大大小小无数个镜子,大多镜面坑坑洼洼,已经不能照人;石台正中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先是几个男子默默走了进来,接着人越来越多,将整个院落站满。这些男子,个个戴着十分可笑的面具:肥头大耳,樱桃小口,脸蛋上还涂着红彤彤的胭脂。这么多人,却静悄悄的,连那些尚且年幼的孩童都乖乖地戴着面具一声不响,气氛压抑,大白天的,竟然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公蛎心想,这哪里是举办社戏,分明是一群木偶在集会。
人群忽然骚动了一下,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通道来。毕岸在公蛎手心写道:“辰时一刻,社戏启动。”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提着个白色晶玉做的灯笼走在前面,另有四个男子抬着一顶黑色小轿,慢慢从人群的通道中走出,来到庙前。
提灯的男子衣着未换,公蛎一眼便认出,正是昨晚去胡莺儿家鬼混的那个。而另外四个是不是昨天的抬棺人,因都戴着面具,分辨不出。
黑色小轿放下,为首的抬轿人打开轿顶,将里面的人扶出。公蛎直皱眉,心想哪有轿子这样从顶上打开的,像个棺材匣子一样。念头还未落,轿子里的人站了起来,公蛎顿时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