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着简单,刻板得很。平时穿的是绿呢外套,绿呢长裤,花布背心,白领带,阔口皮鞋;过节换一件铜纽扣的大氅。他起身,吃中饭,上街,吃晚饭,出门,回家,都有一定的时间,再准确没有。有规律的生活原是健康与长寿的秘诀。他和赛查,拉贡夫妇,陆罗神甫,从来不谈政治;这帮人彼此太熟悉了,绝不为了要说服别人而争论。他像侄婿和拉贡夫妻一样,极信任罗甘。在他眼里,巴黎的公证人永远是个德高望重的人物,诚实不欺的模范。关于那笔地产生意,比勒罗曾经作过一番调查;所以赛查才敢大着胆子不相信老婆的预感。
花粉商走完七十八级楼梯,到了叔岳家的棕色小门前面,心里想老人家身体真结实,经常爬这些蹬级居然不哼一声。他看见外边的衣架上挂着外套和长裤;华伊昂太太正在把衣服又是刷又是搓。那位真正的哲人披着一件灰呢大褂,坐在火炉旁边吃中饭,一边念着《立宪报》或是商报上登载的国会辩论。
赛查道:“叔叔,生意已经定局,就要立合同了。你要有些害怕或是懊悔的话,退出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退出?买卖是好的,不过时间长一些;靠得住的生意全是这样。我的五万法郎端整好了,就在银行里;出盘铺子的最后五千法郎,昨天已经收齐。拉贡他们可是把全部家私都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