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过去时,便看见沈明成端坐在黄梨木玫瑰椅上,一身石青色湖绸素面直裰,他眉心紧锁,拧出一个‘川’字,许久未见,似乎人也沧桑了许多,原本下巴蓄的胡须已隐约可见几抹银白。
他老了。
这是沈稚看到他第一眼便感觉到的。
或许是他一贯挺直的背脊肩膀此时却习惯性的耷拉着,又或许是那围绕在他身旁的颓然气息。
总之,这个过去的沈明成完全不一样了。
许是听见脚步声,沈明成抬眸看向了她。
原本略有些浑浊的眼神再看到她的那一刻,微微有了亮色。
沈明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然后神色有些尴尬跟拘谨地开口道:“你……你怎么样?身子还好吗?”
他是知道的,知道沈稚自生下来便有不足之症。
也知道她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
可他从前从来也没去过问两句。
即便有时沈老夫人看不下去,说他两句,他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放心上。
如今倒会假惺惺的来问了。
沈稚想笑,但到底,还是压住了嘴角。
“挺好的。”沈稚淡淡说着,抬脚走过去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