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偷偷摸摸来看我,告诉我宋诀那日喝得烂醉,竟干出擅自闯宫这样没脑子的事,他这个禁军统领出于神圣的职业操守,也只好不顾同他的交情,亲自将他押解到天牢,等待圣上裁处。
我听后有些发懵,想象不来苏越口中的宋诀,究竟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宋诀。
我所认识的宋诀,永远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只有他为难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为难他的份儿。
我认识的宋诀,万万不会将自己搞得那样狼狈。
可我却是明白他的。我知道,不战而和,对一个武将而言,是多么屈辱。
但,我却没办法责怪作出这般屈辱决定的云辞。
为君者,首先要考虑的绝非面子,而是做一件事值不值得。若是以生灵涂炭换取一国的面子,那么这一国的面子,想必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先皇的前半生也算得上是明君了,励精图治,任人唯贤,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谁料年纪越大,征伐之心越是膨胀,在位期间数度东征西战,将铁蹄踏向他乡之民。
虽然先皇将版图扩展得很是好看,但也因此重了徭役,繁了税赋。民心易散,这道理为君之人没有不懂的道理,可业已被霸业蒙蔽的眼睛,却哪里还看得到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