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被一桩完全与此无关的事弄得着了迷:他从莫斯科回来后,头几天里就将整个身心,不可救药地疯狂热恋上了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伊凡·费多罗维奇的这次新的热恋,以后将影响到他的整个余生,这里没有时间去细说它,它完全可以作为另一个故事,另一部长篇小说的基础,然而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一天着手去写它。但尽管如此,我在这里也不能不提一下,如前面所说,当伊凡·费多罗维奇夜里同阿辽沙离开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家在街上走着,对他弟弟说“我对她并没有兴趣”的时候,他完全是撒谎:他疯狂地爱着她,虽然有的时候的确也恨她,而且恨到甚至想杀死她的地步。这种情况是由许多原因凑合而成的:她因米卡的事件受到极大的震动以后,把重新回到她身边来的伊凡·费多罗维奇仿佛看作了自己的一个救星。她在情感上曾受到了一次委屈、伤害和凌辱。现在重又出现了她心中明知过去就已经深深在爱着她的那个人,这个人的智慧和心地,她一直就认为是远远超越于自己之上的。但这位严肃认真的女郎,并没有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献给他,不管她这位爱人的愿望是多么富于卡拉马佐夫式的不顾一切的狂热,具有怎样使她迷恋的魔力。同时她因为对米卡变心,不断地受着悔恨的折磨,每逢和伊凡发生可怕的口角的时候(这种口角又是很多的),甚至把这话对他直说出来。他和阿辽沙谈话的时候说到的“虚伪又虚伪”,所指的就是这个。自然这里的确有许多虚伪,这是最使伊凡·费多罗维奇气恼的地方。……但这一切以后再说。总而言之,他有一段时间几乎忘却了斯麦尔佳科夫。但是,在经过第一次会晤以后,过了两星期,过去那些同样的古怪思想又开始折磨他。简单地说就是,他不断地自己问自己:为什么他当时在临出门的前夕,在费多尔·巴夫洛维奇的屋子里,像小偷一般,轻轻地走下楼梯,倾听父亲在那里做什么事情;后来为什么又讨厌地对这个场景念念不忘;为什么第二天早晨在路上忽然那样烦恼,而当到达莫斯科的时候,又对自己说:“我是个卑鄙的人!”最近有一次,他曾想到,由于所有这些痛苦的念头,他说不定甚至准备把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也完全忘掉,因为这些念头实在是过于强烈地,突然又牢牢占据了他的心!有一次他正想到这里的时候,恰巧在街上遇见了阿辽沙。他立刻拦住他,并突然对他提出了下面的问题:“你记得,那次饭后,德米特里闯进屋里来,揍了父亲一顿,我随后在院子里曾对你说,我给自己保留‘希望的权利’,你说说,你当时想没想过,我是希望父亲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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