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篱笆门上,在那儿待了一会儿。我是孤独的,非常孤独的。我看着那块麦地,麦地也看着我。我想问,你是否明白我当时那种感觉。
如今,那种感觉已大不寻常了,说出来人家会以为你是在犯傻气。我感觉到了快乐,尽管我不会永远活下去,可我非常愿意那样。你也许会说,那不过是春季的第一天嘛。季节影响了你的肾上腺素,或者什么什么。不过不止这些,让人百思不解的是,我突然觉得活着还是值得的,那种使我信服的东西不是报春花和树篱上的嫩芽,而是篱笆门内那一小堆余火。宁静的一天,看到一堆余火,它的那种样子你是知道的。树枝都变成了白色的灰烬,形状却还保持着,灰下面,你还能看到那鲜艳的红。一小堆红热的余火看上去会比任何有生命的东西还要有生气,更能给你一种活着的感觉。它里面是藏着某种东西的,一种热情,一种颤动——我想不出合适的字眼。不过,它让你知道,你是在活着。正是照片上的某个斑点才让你注意到了其他所有的东西。
我俯下身体,打算摘一朵报春花,却够不着——肚子太大了。我半蹲下,摘了一小把,幸好没人看到。叶子皱皱的,形状像兔子的耳朵。我站起来,把报春花放在门柱上。接着,我有了一股冲动,把那副新假牙从嘴里拿了出来,看着它。